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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、刺梨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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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禄靠在门框上打盹儿呢, 瞧见世子爷出来了拔脚就跟了上去。走时他还往身后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沈清云站在身后,目光看向前方,却是站着没有跟过来。

    他叹了口气。表少爷实在是痴心一片。那目光一眼不眨的, 他就从未见过这样痴情的人。

    前方, 姜玉堂板着脸,跨着步子朝前走。他生的高,腰细腿长,稍稍慢点根本就跟不上。

    赵禄赶紧低下头, 小跑着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到了回廊处, 却见几个打扫的小丫鬟凑在一起, 瞧那模样估摸着是再说悄悄话。

    赵禄吓了一跳, 立即就要走过去撵人。这群小丫鬟胆子也太大了,没瞧见世子爷在这儿吗?要是被主子逮着了,可算是有好果子吃。

    上前刚走两步,前方的脚步却是停了下来,姜玉堂手指着前方, 道:“让中间那丫鬟过来。”

    赵禄顺着那手指看了一眼,见阳光下, 中间那小丫鬟高高举起手,手中的银镯子微微发亮。

    小丫鬟被拎着脖子过来的,吓得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到了地上。她目光落在面前那双玄色长靴上,声音轻颤:“奴……奴婢叩见世子爷。”

    赵禄心中明了, 上前一步:“把手举起来。”

    小姑娘咬着牙,举起自己的双手。鸦青色的袖子落下来, 右手上戴着一只明晃晃的银镯子。

    丫鬟们大多都是穷苦人家,有这样一只银镯子便足以惹得不少人羡慕了。难怪刚刚那群小丫鬟凑在她身边,一个劲儿的瞧。

    抬起头大着胆子瞧了一眼世子爷, 见姜玉堂眉心皱起板着脸,吓了她一跳。

    连连在地上磕了几个头,道:“奴婢知道干活的时候不该戴首饰,但这镯子是娘给我的,我娘说女子戴银镯子可保平安。”

    “求世子爷饶了奴婢。”小丫鬟哐哐磕完头说完,再抬头却见面前已经没了人。

    她跪坐在地上,松了口气,起身时才察觉后背已经湿了。

    明月楼

    赵禄跟在世子爷身后进了书房。

    乌头云木的长桌之上,姜玉堂放在上面的手敲了敲。他目光落在前方,瞬息之后又低下头,随手拿了本公文翻开。

    红漆托盘放在桌上,赵禄送来茶盏,刚放下,就听世子爷举着公文,随口问道:“她是何时来的。”

    这是再问表少爷呢。

    赵禄张了张嘴,压下震惊,回了回神才道:“表少爷一早就来了,听说您在里面不能进去,也没走。”

    “她就在那儿候着,刚世子爷您走时奴才大着胆子往身后看了眼,表……表少爷的眼神一直盯着您看。”

    姜玉堂低着头,面上的神色半分没变,手里的公文却往后翻了翻。

    明年选秀,世家贵女们都要入宫。祖母今日此举,不想他的婚事是由陛下赐婚过于被动。

    他的婚事,怕是要被定下来了。

    姜玉堂脑子里闪过那张图,必不可免的又想到沈清云。

    刚刚那十来张图中他一眼就看中那一张,只不过是因图中那女子身段与她有几分相似。

    祖母问他之时,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过,若是要娶她也算是不错。

    只可惜……

    姜玉堂摇了摇头,只觉得他这段时日与沈清云太过亲近,这才导致自己昏了头。

    永昌侯府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家世的女子。再说,他也没有那样喜欢她,喜欢到弃整个姜府于不顾。

    姜玉堂放下那本看过了的公文,捏了捏眉心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倒不如借这个机会,晾她一段时日。

    姜文林的婚事渐近,府里张灯结彩的热闹。

    沈清云躺在美人榻上,手里拿着一本医术看的一脸认真。身侧,千金缩在她怀中,橘黄色的身子盘成一团,睡得直打呼噜。

    敲门声响起的时候,她放下医书转过头。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外面,小丫鬟听这冰冷的身影有些吓到了,却还是大着胆子继续敲着门道:“表少爷,您……您在吗?”

    沈清云过去打开门,喜鹊站在门口,笑脸盈盈:“表少爷,这是今日的。”她说着,捧起手,掌心里放着的依旧是一捧刺梨。

    见她不接,喜鹊又强行塞了过来。这段时日她几乎每天都来,时间长了胆子也大了,再见到沈清云她只是红着脸,没那么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沈清云眉心皱了皱,神情清冷:“我跟你说过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表少爷不喜欢我。”喜鹊飞快的打断她的话:“ 奴婢……奴婢就是个小丫鬟也不敢奢求表少爷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这果子不值钱,只不过是奴才摘的,表少爷给了我膏药,我没什么给的,送点果子给您尝尝。”她低着头,两只手紧张的蜷在一起。

    沈清云的目光落在她手心上,大概是涂了膏药的原因,她手指上那些伤痕淡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她将帕子收了起来,去里屋又给她拿了一盒去疤膏。喜鹊捧着去疤膏双眼亮了亮。

    沈清云看着她的手,道:“不要舍不得用,一日三回,疤痕很快就会消失的。”

    喜鹊被她戳破心事,羞红了脸。

    她是舍得用,但她觉得这去疤膏已经很好了。她伺候三奶奶,之前三奶奶手腕受了伤,整日一天好几遍的涂去疤膏,涂了足足三个月才淡了下去。

    听说就那还是京都最好的药房买的,一小盒就要十两银子。

    而她手中这个,她每日里小心翼翼的抹,才用了六七日,疤痕就淡的快没了。这盒膏药可比三奶奶的可好多了。

    喜鹊一边点着头,一边感叹表少爷可当真厉害。

    她站在门口,犹犹豫豫的不肯走。沈清云这才问:“你可是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喜鹊的确是有事相求他帮忙,张了张嘴,道:“我有个同乡,是伺候二少爷的,前几日烫了手之后就一直不能去当值。”

    “府里已经养他一段时日了,三奶奶说他要是再不好,怕……怕是要撵他出府。”

    周氏的确是做的出这种事。

    喜鹊说完,又深吸一口气,想讨要一点烫伤的药。却见表少爷二话不说,直接进了屋。

    她一脸失落,没一会儿,又见人出来了。

    沈清云背着药箱,一袭淡青色的长袍,站在回廊之下。秋日里轻风浮动,长袍在腰间晃荡,身姿显得有些羸弱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她对着喜鹊的脸,道:“带我过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三房住在南边的锦画堂内,小厮们统一住在下房里。一进屋,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。

    这里常年不见阳光,入秋之后天气又开始转冷,哪怕是大晴天,屋子里也泛着一股湿哒哒的潮味。

    屋内是一块大通铺,十来个小厮常年躺在一起,白日里大家都去当值去了,只有最里面的床铺内被褥高高的耸起,上面躺着个人。

    人一走进去,便听见一阵喘息,声音有气无力。

    喜鹊快步走了进去:“阿福,阿福。”

    沈清云跟在她身后,从听见喘息声开始面上就不对劲。喜鹊说是烫伤,光听这有气无力的声音也不像是烫伤。

    她跟在身后,撩起被褥。床榻上,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躺在榻上。闭着眼,浑身是汗。

    他双手双脚都被捆了起来,脸到红晕且还微微泛肿,露出来的脖子与手臂上,有拇指大小的红斑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沈清云没出声,倒是喜鹊吓了一跳,拿着被褥的手也放了下来,一张脸煞白的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他不是说烫伤了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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