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9、第 59 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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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趟过来顾以政原本是有些心虚的，也料到周数必定不会配合，可是真的看到周数对两个孩子的忽视，让他心头的火气一下窜出来。

    很多年没有过了，也就只有周数知道怎么让他生气。

    顾以政指了指时戚，跟裴裴和蔻蔻说，“去找哥哥玩，爹地和爸爸有话要说。”

    时戚外表长得软，小孩子们不太害怕他，而且他们都顾澈买回家的甜品都是从这里买的。

    跑到他面前，甜甜地喊了声“哥哥好”。

    时戚不太会带孩子，同事里面倒是有人在家帮忙带过弟弟妹妹，便帮着照顾两个小孩。

    蔻蔻：“哥哥，我肚子好饿。”

    在时戚他们过来之前，两个孩子大半个上午什么东西都没吃，一直在写作业，中途就喝了点水。

    “我去厨房看看，给他们弄点吃的。”时戚说。

    小孩子饿得快，马上就要吃午餐，这个时间点不能让他们吃得太撑，时戚从厨房里端出两小碗鲜奶布丁和一盘什锦烤时蔬。

    老板突然就冒出两个孩子，大家都有点好奇，这俩孩子长得真漂亮，不知道是像妈妈多一些，还是像爸爸。

    蔻蔻好像知道大家在想什么，“自己和哥哥都长得像爸爸，不像妈妈。”

    也许是有人问过她类似的问题。

    同事们也没多嘴问她妈妈在哪里。

    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，顾以政的孩子居然喊周数爸爸，这里面可能隐藏着一桩巨大的秘密，知道的人肯定不多。

    但看顾以政这个架势，应该也是不打算隐瞒太久了。

    周数和顾以政谈话时间比较长，两个小孩还算乖，吃完鲜奶布丁就去沙发坐下，好好写作业。

    和同事们将商品补齐后，时戚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看书。

    蔻蔻性格相对活泼些，写一会儿作业就跑到时戚身边问问题。

    时戚给她讲解下，然后这个小姑娘主动跟他聊起了天。

    蔻蔻说：“和爹地住在一起，天天都开心，如果不用写字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时戚检查了一下她的作业情况，其实没有那么多，每天写五篇字，可能是因为正在从头开始学中文，字写得确实不算好看。

    “我们已经放寒假啦，可是每天还要练字。”

    顾以政别的都好说话，对学习抓得特别紧，他自己就是一流大学毕业的，对成绩分数什么的，比一般家长还看得重。

    顾澈当年也是一样的待遇。

    有过养育顾澈的经验，再抚养这两个孩子，对他来说不成问题。

    只是现在孩子渐渐长大，顾以政不打算隐瞒他们太久，想着趁着他们小，还容易接受改变，把周数是他们爸爸的事告诉了他们。

    今天不是周数第一天跟他们见面，从回国到现在，大概每隔半年就会见上一次。

    那会儿顾以政让他们喊周数为叔叔，希望周数能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接受现实，然后再让孩子改口，可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，周数还是一点改变都没有。

    索性他就把事实告诉两个孩子。

    他们在外面的车上密谈了一个多小时，似乎聊得不太愉快。

    周数进来时面色如常，也没有亲近两个孩子的意思，蔻蔻伸手想要他抱抱自己，周数看也不看她一眼。

    他去了后厨，忙着制作新的甜品。

    顾以政倒是面带笑容，见着时戚在陪着蔻蔻读课文，愈发觉得自己眼光没错。

    蔻蔻是个特别敏感的小女孩，长得白嫩漂亮，看似比哥哥裴裴活泼好动友善，其实骨子里还有点暴力倾向。

    她会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，就用东西砸人或者上嘴咬。

    两个孩子在寄养的家庭里，都遭受过体罚，这给年幼的他们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，导致裴裴胆小，蔻蔻敏感。

    时戚声音软，外表也软，面对小孩子的时候，似乎极有耐心，小孩子也愿意亲近他。

    蔻蔻见到爸爸非常开心，在被爸爸拒绝后她有些抓狂，小皮鞋在地板上用力跺了几下，扭头就想跑出去，被保镖拦住。

    “走开！”

    她推不动孔武有力的保镖，攥着小拳头就朝自己头上锤，也被立刻制止。

    蔻蔻张口就是一串英文，骂完以后，气呼呼地在原地转圈圈，一边用手抓头发，弄得乱糟糟的。

    时戚安抚一下因为妹妹的举动而开始瑟缩的裴裴，朝蔻蔻招招手，“过来。”

    蔻蔻还揪着自己的头发，小脸蛋上满是怒气。

    时戚神态温和，静静看着她。

    她犹豫了下，才慢慢走到时戚身边。

    “我替你把头发梳一梳。”时戚说。

    他把蔻蔻的手拿开，用手指替她把头发重新梳好。

    蔻蔻闻着他身上的香气，渐渐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这个哥哥说话好温柔，替她梳头的动作很轻，一点都不会弄疼自己。

    她很喜欢这个哥哥，羡慕他可以在爸爸身边长大。

    顾以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蔻蔻和裴裴都在安静的学习，蔻蔻平日里轻易不会接近外人，这会儿却趴在时戚的腿上，乖乖地跟着读课文：“……借问酒家何处有，牧童遥指杏花村。”

    顾以政在旁边坐下，先检查一下裴裴写的字，让蔻蔻多和时戚待一会儿。

    周数听到外头的动静，他也没管，拿起粉色小熊围裙套上，将放进微波炉融化的黄油和巧克力倒入玻璃器皿中，用手动打蛋器一遍遍地搅拌，再加入牛奶和蛋黄继续搅拌。

    对他来说，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时戚。

    其他的事都可以暂时放一放。

    顾以政陪着孩子们把今天的作业写完，才去后厨看看。

    他撩开日式布帘，看着忙碌中的人还有点惊讶，他以为周数只是说说而已，没想到他真的在亲自动手。

    顾以政站在门口看了会儿，打量下后厨的布置，小是小了点，但非常干净整洁，一看就是周数的风格。

    这人做什么事都认真仔细，就算不当经纪人，当个厨子一样，也能过得像模像样。

    顾以政：“这店开了小十年了吧，怎么不多请几个人，还自己动手？”

    周数丝毫不受他的影响，拿出模具，将搅拌好的食材倒进去，放入烤箱中，设置好时间。

    然后转身，打开另一个双门冰箱，从里面拿出新鲜的牛肉和其他食材，摆在流理台上。

    在等待的时候，他开始准备午餐。

    当年下厨炒个番茄炒蛋能把锅烧穿的人，连打个蛋都不会，现在却成了手艺过人的甜品师。

    时光走得太快，大家都变得有些面目全非。

    外界只知道顾以政是t大水利水电系博士，白手起家的大佬，还有他那条著名的人生格言：我从不相信爱情，绝不会因为爱情而结婚。

    事实上他的确也是这么做的，三任前妻全部是豪门联姻，他没有和任何一个前妻生育过子女，第三次离婚后，他就不再走入婚姻。

    中途他成立了寰宇，收罗全娱乐圈最漂亮的一群人圈养起来，年年签新人，身边也永远不缺人。

    本人重视亲情，对弟弟宠爱无比，为弟弟的不明原因头痛的病症花费巨资建立医疗公司。

    周数就是在他成立寰宇那一年出现的，寰宇能够走到今天，周数功不可没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，一定要和周数较劲，就算喜欢他，也要周数低头求着自己才行。

    当年顾以政和周数的女助理都喜欢上了他，凭着直觉，他就知道周数是个直男，直接跟他表示好感，只会得到拒绝。

    周数不喜欢男人倒也罢了，对女助理也没有工作伙伴以外的好感，对其他女性同样如此。

    就算是面对季青柔这样的好友，最亲密的程度，也不过是握握手。

    连部带点颜色的片子都没看过，就跟个无性恋似的。

    顾以政和他是两个极端，他身边的人特别多，个个漂亮又乖巧，全都在努力讨他喜欢，他的三次婚姻，因为他的冷漠都没能维持太久，处在赢家的位置太久，总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和支配所有人。

    周数是软硬都不吃那种人，脑子里就好像缺根弦，说他看不懂形势倒也不是，他就是不把顾以政当回事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，自然激怒了顾以政，他和周数的女助理商量了件事。

    顾以政心想得不到周数，也要得到属于他的孩子。

    女助理的想法跟他的差不多，不管怎么样，只要生下她和周数的孩子，这一生一世他都没办法甩脱她。

    因为孩子身上永远流着她的血。

    和女助理谈话过后，顾以政没多久就感到后悔，这个决定太操蛋，一旦被周数知道，后果会是什么，他都不敢去想。

    谁知道女助理在没有跟他商量的情况下，擅自行动，随后就闹出了周数强\暴女助理的丑闻。

    女助理将购买回来的药物下在水中，导致周数昏睡了几个小时，到了后半夜他突然惊醒。

    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以后，周数毫不客气地推开她，起身穿衣。

    女助理没能把他留下来，恼羞成怒，发博文指控周数作为上司对自己进行了性骚扰，并在清醒状态下侵犯了她，她还配上了自己受伤的照片，以及医院的验伤报告。

    事情闹得很大，顾以政当时不在国内，他陪着顾澈在国外就诊。

    没多久他就收到了相关的消息，顾以政却觉得这是个机会，只要周数低头，他就出手帮他。

    只有季青柔第一时间去了警局。

    出了事自然没那么容易解决，周数被关押了一百多天，无论如何审讯，他坚持自己没有做过。

    季青柔这个女人极有韧性，为了周数上下奔跑，终于获得上庭的机会。

    周数被当庭释放，但女助理拒绝道歉。

    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方，顾以政完全没有机会向周数说出实情，只好在工作上弥补他，给了周数极大的权限。

    一直到四年后，女助理打电话告诉他，说自己怀孕了。

    没想到女助理还记着那件事，她保留下一部分证物，在医院里通过试管一次怀上两个孩子，在怀孕三个月以后，才给顾以政打电话。

    往事一掠而过。

    顾以政知道他和周数没什么可能，今天来也只是为了孩子。

    “事情过去了那么久，孩子总是没错的，我也没说要让你来养着他们，但是作为他们的亲身父亲，为了孩子健康成长，见见面总可以吧。”

    周数毫无表示，对时戚他是关注的，这俩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甚至在法律上都跟他没关系。

    周数说：“他们有你就够了，为什么总是要跟我见面，难道他们还缺少一份父爱？”

    顾以政知道周数不太愿意接近两个孩子，“蔻蔻和裴裴长得漂亮可爱，头脑也聪明，你对他们到底是哪里不满意？”

    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，自己一个人活得这么艰难，何必再生个孩子，把他带到世间来受苦。

    但所有人都觉得，你是男人嘛，早晚都要结婚生子。

    周数是个例外，他甚至连结婚都没有考虑过，当时的他，只想将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，跟时戚现在的状态差不多。

    谁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事，他竟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，成了两个小孩的生物学父亲。

    顾以政问：“你是因为讨厌那个女人，所以不能接受蔻蔻和裴裴的吗？”

    周数：“跟她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他不跟女人计较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也不是她，没有顾以政在后面支持，她绝对不敢迈出第一步。

    女人怀胎十月怎么都得受点罪，肚子里一次揣上两个，想必当年她孤身一人在乡下的诊所生下这两个孩子时，就已经后悔了。

    孩子一旦生下来，那就得养啊。

    当个单亲妈妈将两个孩子拉扯大可不是件容易的事，而她这时才二十四岁。

    她正青春貌美，渴望一段正常的婚姻，还有很多有钱有势的男人爱着她，可是他们不见得能接受她的孩子。

    女助理也做不到独自将两个小婴儿抚养到十八岁，那意味着她的人生从此就结束了，一生都只能围着两个孩子打转。

    后来她还拿着他们来换钱，收到钱以后，临时反悔不想将孩子交给他，却也不愿意抚养他们，刚飞到国外，就把几个月大的孩子丢在机场。

    从她将孩子抛弃的那一刻起，就已经失去作为他们母亲的资格。

    在周数看来，这两个孩子跟女助理毫无关系。

    至于什么身上流着她的血液，从此都跟他绑在一起的言论，周数愿意善良点想象她只是傻了些。

    整件事中，就如顾以政所言，只有两个孩子是无辜的，他们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。

    可是这跟周数疏远他们并不冲突。

    别人可能感觉不出来，周数也陆续见过几次孩子，他们跟着顾以政生活了这么久，虽然跟顾以政没有血缘关系，但是跟他特别相像，还把顾以政骨子里的某些东西学了个十成十。

    周数看得出来，顾以政对蔻蔻和裴裴是非常在意的，他是他们三个人中唯一疼惜这两个孩子的人。

    打开灶火，周数将洗净的西兰花切成块，丢进滚开的水里煮上片刻断生。

    一边说：“光是见面能给他们多少父爱，这样吧，你今天走的时候，就把他们俩留下来。你放心，我一定会做个好父亲，你知道我也有能力抚养他们长大。”

    顾以政下意识地道：“我不会让你把他们带走。”

    他直接绝了周数的提议。

    周数将煮好的西兰花捞出来，放在盘子里。

    他看看顾以政，笑着说：“我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不是吗，他们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。”

    顾以政反驳道：“没有血缘又怎么样，他们是我养大的，在法律上蔻蔻和裴裴都是我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周数：“那不就结了，你才是他们的爸爸，没事儿就少带他们来我这里。”

    顾以政知道周数又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你想让他们跟着你住没问题，只是这段时间不行，他们还在跟着住家老师学中文，明年就要入学了，中文说的还是不太好，等到开学以后，我再把他们送过来。”

    周数可不希望他把孩子送过来，自己楼上就一间房怎么住人。

    其实周数不清楚自己怎么得罪的顾以政，快到四十岁才想明白，那会儿太年轻，一身傲骨又不肯低头，才换来这样的结局。

    他都觉得好笑，现在这算怎么回事，顾以政心甘情愿地帮自己养孩子，还怕他跟他抢孩子。

    周数：“我才懒得养孩子，他们还是继续跟着你比较好。”

    他从未有过把两个孩子接回来的念头，也没信心能把两个孩子在顾以政身边养成的习惯给改掉。

    况且顾以政这人毛病多，养小孩儿的经验比他丰富多了，连他弟弟都是他亲手带大的。

    俩小孩儿漂漂亮亮的，气质过人，一看就是有底蕴的家庭才能养出来的小孩，干嘛来跟他挤间破房子。

    周数把牛排腌制好，洗洗手，跟顾以政说：“你们该走了吧，带着一群保镖待我店里，都没人敢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过几天是他们的生日……”

    “到时候再说。”周数开始赶人走。

    “爸爸。”蔻蔻甜甜地喊了声，临走前，伸手还想跟周数抱抱，周数一次都没抱过她，也没抱过哥哥。

    周数不为所动，拎起他们俩的书包递给保镖。

    小孩子敏感得很，可能知道自己不太受欢迎，眼里的神采一下就灰暗下来。

    “宝宝不哭不哭。”

    顾以政赶紧蹲下来，抱抱她，蔻蔻趴在顾以政的肩上发出委屈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爹地，呜……”

    他这两个孩子很少哭闹，大多数时候听见哭声，都是没眼泪的干嚎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，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。

    这是真的伤心了。

    然后哭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扯着嗓子喊，就是小声的抽泣，小身子哭得抽抽的。

    蔻蔻一哭，哥哥裴裴也跟着抽泣：“爹地，呜呜……我想回家。”

    小孩子就是这样，伤心害怕的时候，就想回到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。

    尤其是裴裴，他一害怕就爱躲在柜子里。

    周数任他们怎么哭都没搭理，只有顾以政将他们抱在怀里哄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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