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 谢谢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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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最后他放下筷子，低声说了句“我吃好了，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第四次。

    戴子灏也放下了筷子，看着唐星锐。

    “唐星锐。”他已经很久不这样叫他了，现在一这样叫唐星锐就心底下意识开始发慌，连忙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客气。”

    “我、我没有……”唐星锐急急忙忙想要解释，但是回想这一天以来发生事情，自己确实真像戴子灏说那样。

    他没有再说话，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不知道……我该怎么对你，总觉得现在有点怪。”半晌，他小声说道，咬紧了下唇。他虽然说了要想清楚一些事情，但是面对戴子灏时还会有一些不自在。

    “哪里怪？”

    唐星锐没有做声。

    戴子灏等了一会，最后站了起来收拾碗筷“你先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唐星锐嘴嚅嗫了几下，声音像是长久不进水一样干涩“我说过我会努力理清楚……真，你相信我，我只是有些不太习惯。”

    戴子灏顿住了手里动作，他缓缓将东西又放在了桌子上，沉默良久之后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说“唐星锐，希望你是好好想清楚，而不是可怜或者施舍。”

    唐星锐手指甲一个失力，狠狠刺破了掌心娇嫩皮肤，疼痛传来。

    自己是怎么从餐厅回来，唐星锐已经记不得了，他整个晚上都是昏昏沉沉，最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睁开眼，眼前不是垂着吊灯天花板，而是一片纯白。

    他听到远处有声音在喊自己名字，于是他就顺着声音一直往前跑，一直往前跑，有人拦住了他，欣喜对他喊“唐星锐快来，你奶奶醒了！”

    “真吗？”他好像特别开心，但是开心之余又有一点慌乱。他将这股慌乱情绪压在了心底，跟着护士模样人跑到了病房里。

    床上老人果然醒了过来，正精神矍铄跟身边人聊着什么，听到门口动静就笑眯眯转过了头。

    “奶奶！”他惊喜扑了过去。

    就在两人要抱在一起瞬间，自己脖子被扼住了，大手掐在他脖子上，力道缓缓收紧。奶奶一边无视了他挣扎，一边继续笑着对床边医生说道“你看。我就说他不是我孙子，他就是个占了别人身体怪物！”

    “奶……奶。”他听到自己嘴里艰难在发着声音，声音已经变成了近乎“赫赫”粗喘声。

    将他带来那个护士也笑着附和“是啊，真不知道哪里来怪物，为什么不赶紧死了省事？”

    “没错，确实该死，占了别人身体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果把他送去研究会不会能得到不少报酬？”

    耳边声音多了起来，唐星锐发现，不知何时身边多了好多人，胡浩杰、孔芮玲、自己之前在筒子楼底下遇到老大爷、徐善卿和老李……以及，戴子灏。

    他对视上了戴子灏眼神，对方跟其他人视线并没有不同，充满嫌恶看着他，漠然看着他生命一点点在流逝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”

    别这样看他……

    唐星锐喊了一声，声音低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。

    “小锐，你醒了？”

    一阵温柔声音将自己唤醒，唐星锐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，大口大口喘息着，双手忍不住抹上了脖子，好像上面残留着可怕力道。

    “做噩梦了？”

    唐星锐回眸看去，惊讶睁大了眼睛“母亲？”

    正是自己继母。

    “是我，怎么了这是？”母亲轻轻将他额角汗水拭去，柔声安慰他，“小锐乖，别怕。”

    唐星锐呆愣在了原地，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样，猛地推开了他，光着脚飞跑出了，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。

    大哥刚拿着自己新买来用来哄女儿机甲模型进门，就被唐星锐撞一个踉跄，模型碎了一地。

    “唐星锐你站住！看我今天打不打你！”

    “一个oa这样成何体统！”

    唐星锐抓住了一个过路用人，拽着他发问“戴子灏呢？戴子灏去哪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他一连问了好多人，大家看他眼神就像是在看疯子。唐星锐不管他们，他只是想找到戴子灏，跟他说自己不是怪物。

    我不是怪物，所以拜托了……别用那种眼神看我。

    我受不了……真……

    但他跑遍了整个帝都，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脚上被不知哪里踩到玻璃划了一个大口子，碎玻璃渣刺进了脚心，一步一个血脚印。可他像是不知道痛一样，一遍一遍走着，试图寻找着他口中那个人。

    最后，他站在市中心马路上，茫然不知该去往何方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

    他回头，看到了一辆飞驰而来悬浮车。

    血色模糊中，唐星锐只看到了驾驶座上那人熟悉面孔，和几乎咧到耳根、疯狂又畅快笑容。

    他猛地惊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手紧攥着胸前衣服平复了半天呼吸，唐星锐这才勉强聚焦起眼神，看了一眼屋内摆设。

    是戴子灏家客房。

    他舒了口气，将自己埋进了枕头里，大口大口呼吸着。

    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透，头发狼狈贴在了脸颊上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，他才冷静了下来，只是自己是彻底睡不着了。他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，穿上了拖鞋，想去客厅倒杯水。

    摸索着到了那个小小客厅，唐星锐这才发现，连接露天阳台跟客厅门被打开了一道缝，寒冷夜风混着雨后草木清香吹了进来，将唐星锐冻得一个哆嗦，后背没干透衣料被冷风一吹紧贴在了身上，透骨冷。

    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，看到窗帘后面好像有火光，于是好奇上前走了几步，在那里站定。

    “谁？”

    能站在这里只有一个人。

    戴子灏在唐星锐快要接近时候才听到了动静，他刚才太过于入神了。

    “是我。”唐星锐轻声说。

    走过窗帘遮挡部分，他这才看到戴子灏站在露天阳台上，自己刚才看到火光正是他手里正在燃烧烟。

    虽然很冷，但是唐星锐抱着水杯没动，全身上下唯一温度就是手上那杯快要凉透了温水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睡觉？”戴子灏语调好像跟山间雾气混在了一处，都带着冷冷寒意。

    唐星锐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“你不也没睡？”他抿唇问道。

    戴子灏没想到他会反问，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唐星锐走上前来，拿走了他手上烟，咬着他咬过痕迹吸了一口，随后咳得惊天动地。

    “咳咳、咳咳咳……这么味啊。”他脸都涨红了，但倒显得不似刚才那般惨白。

    戴子灏被他指尖碰到了，冰凉到没有丝毫温度。他刚想说些什么，就看到唐星锐把自己吸过烟咬到了嘴里。

    他眼神幽深看着对方动作。

    唐星锐咳了半天总算止住了，将烟蒂按灭在了木桌子上烟灰缸里。

    他喝了一口变得冰凉水缓了缓神，抬头就看到了戴子灏看向自己眼神十分复杂。

    唐星锐意识到自己好像刚才举动太过于过火了，不是他们现在关系能做出来。他低着头默默抱紧了自己手里杯子，一副认错样子。

    戴子灏声音发紧，他极其缓慢又疑惑问唐星锐“你对别人也会做这样动作吗？”

    就是这种自然亲昵，但又不带任何暧昧动作，还有无时无刻不依赖着自己眼神，把自己从一个人世界里硬扯了出来，让他一步步陷了进去，萌生出了不合时宜感情。

    戴子灏有时会想，唐星锐是故意吗？

    他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？

    唐星锐看着他眼神，第一次在那双好看浅棕色眼睛中看到了一点点不符合他性格痛苦，像是雪山崩塌，瞬间卷席了一切。

    但下一个眨眼时又消失无踪。

    可他知道这次不是错觉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过……对不起，我、我下次注意。”唐星锐以为自己惹恼了他，伸手拽住了戴子灏上衣下摆，轻轻捏住了一个角。

    再多他是不敢了，害怕戴子灏把衣服抽出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没有对不起我地方，是我没有问清楚。”

    也是，唐星锐本身性格跟他就完全不同，他热情开朗，总是笑得眉眼弯弯，酒窝甜甜像是装着蜜，跟谁都玩得来，熟悉了之后也没少跟老李和徐善卿他们勾肩搭背。

    自己只是一个人呆久了，遇到点什么都认为是特殊。

    “抱歉，给你增加负担了，以后不会了，”戴子灏将自己衣摆一点点从唐星锐手里抽了出来，转身就要离去，“早点休息。”

    或许自己不应该叫唐星锐来这里。

    他应该干脆利落一点，从唐星锐拒绝开始就让两个人一刀两断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牵扯不清。

    唐星锐手不敢用力，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被对方扯开，什么都没剩。他有一瞬间红了眼眶，但眨了眨眼用力憋了回去。

    他知道，自己要是真难过了，这个唯一会安慰自己人也不会回头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负担啊……戴子灏，我真离不开你，我没开玩笑……”唐星锐声音微弱，断断续续，像是硬从嗓子里挤出来，“你给我一点时间吧，我会理清楚，不要丢下我一人……”

    他有种感觉。

    今晚自己没有叫住戴子灏，这辈子两人都不会再有交集了。

    如果失去了自己在这里唯一寄托，唐星锐眼神空洞想，他连自己会活成什么样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所幸，戴子灏停住了脚步。

第59章 谢谢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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